霍華德·馬克斯警告：美股恐迎「失落十年」？專家教你3個反直覺策略保衛財富

導言：當10%的年回報成為過去式

過去一個世紀，標普500指數（S&P 500）為投資者帶來了平均每年10%的驚人回報。這個數字不僅是歷史數據，更塑造了一代人的投資信念：只要長期持有，股市總能帶來豐厚的回報。然而，當幾乎所有人都習慣了這場財富盛宴時，一位重量級人物卻發出了刺耳的警報。

億萬富翁投資者、橡樹資本（Oaktree Capital）創辦人霍華德·馬克斯（Howard Marks）警告，美股可能正面臨一個「失落的十年」。這並非空穴來風的猜測，而是基於冰冷的歷史數據。馬克斯指出，摩根大通（JP Morgan）的分析顯示，當標普500指數的本益比（P/E ratio）處於23倍時，未來十年的平均年化回報率僅在-2%至2%之間徘徊——趨近於零。而今天，這個數字已經攀升至30倍。

本文不僅僅是轉述這個警告。我們將深入拆解馬克斯的觀點，並提煉出他應對當前市場的三個最關鍵、甚至反直覺的策略。這些策略旨在幫助你在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，不僅能保護資產，更能抓住潛在的機會。

1. 觀點一：最大的風險，恰恰是市場的「極度樂觀」

當前市場的樂觀情緒並非空穴來風，它主要由兩大因素支撐：

顛覆性科技： 以人工智慧（AI）為首的技術革命，為經濟和企業利潤帶來了巨大的想像空間。
巨頭的統治力： 「科技七巨頭」（Magnificent Seven）等公司的卓越表現，它們的市值已佔標普500指數約三分之一，成為拉動市場上漲的核心引擎。

然而，霍華德·馬克斯指出，這種「不尋常的樂觀」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風險。當市場價格已經完全反映了最美好的預期時，現實只要稍有偏差，就足以引發巨大的失望和市場的劇烈回調。

「我從不想給人一種印象，即所有論點都只偏向一方或另一方……但毫無疑問，今天的市場融入了樂觀情緒，而這必然會帶來某些後果。」 — 霍華德·馬克斯

歷史為此提供了血淋淋的教訓。2000年的網路泡沫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。當時，投資者對網際網路將改變世界的預期是完全正確的，但他們為這個預期支付了過高的價格。結果，當狂熱消退，納斯達克指數在接下來的兩年內暴跌了近77%。今日由AI驅動的熱潮，雖然基本面更為堅實，但若市場的期望值超出現實，仍可能面臨相似的風險。

2. 觀點二：一個被多數人忽略的危險信號——股息率 vs. 債券收益率

馬克斯提出了一個簡單卻極具洞察力的數據對比，揭示了當前股票市場的昂貴程度：

標普500指數的股息率： 約 1.2%
十年期美國國債的收益率： 超過 4.5%

這個巨大的差距意味著什麼？它表明，相對於幾乎無風險的政府債券，股票的價格已經被推到了極高的水平。換句話說，市場預期股票價格每年需要上漲至少3%至4%，其總回報才能僅僅追平無風險債券。

根據歷史經驗，當股息率遠低於債券收益率時，這通常是一個可靠的預警信號。它並不意味著股市會立刻崩盤，但它強烈暗示未來幾年股票的預期回報將會非常令人失望。這就像市場亮起了一盞黃燈，警告前方的道路「昂貴且崎嶇」。

3. 觀點三：應對策略不是「開關」，而是「調節閥」

面對如此嚴峻的信號，投資者該怎麼辦？賣掉所有股票，手持現金嗎？馬克斯的答案是否定的。他強調，投資決策不應該是「全進或全出」的二元開關，而應該是一個可以根據環境變化的「調節閥」。

為此，他提出了一個名為「InvestCon」的投資組合調整框架，其概念借鑒自軍方的防禦準備狀態（DEFCON）。這是一個從1到6的風險管理刻度，幫助投資者思考如何在進攻與防守之間取得平衡。

「世界不是黑或白的，它是灰色的，永遠都是灰色的。任何理解世界運作方式的人都明白這一點。投資從來不是『風險全開』或『風險全關』的選擇，但我認為我們應該有意識地管理投資組合在進攻與防守之間的平衡。」 — 霍華德·馬克斯

馬克斯將InvestCon的等級定義如下：

InvestCon 1: 停止買入。
InvestCon 2: 將投資組合更多地偏向防守（賣出部分進攻性資產，買入更多防禦性資產）。
InvestCon 3: 出清所有進攻性持股。
InvestCon 4: 賣出部分防禦性持股。
InvestCon 5: 賣出所有持股，持有現金。
InvestCon 6: 做空市場。

基於當前的市場狀況，馬克斯的具體建議是將投資組合調整至「InvestCon 2」。理解了整個框架後我們就能明白，這並非恐慌信號，而是一個溫和、審慎的防禦性傾斜。

這種克制的策略源於馬克斯深刻的投資哲學與謙遜。他坦言：「我從來沒有足夠的信心——我的天性就不是那樣——去採取第五或第六級（賣光或做空）。」這句話揭示了投資大師的核心思維：目標不是精準預測崩盤，而是在賠率對自己不利時，有紀律地調整風險曝險。

在實際操作中，一個通常持有70%股票的投資者，在「InvestCon 2」狀態下，可能會將股票比例降至50%或60%，並將釋出的資金配置到美國國債或現金等更安全的資產中。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：若市場繼續上漲，你仍能參與其中；若市場下跌，你增加的防禦性資產將提供緩衝，減少損失，並保留未來在低點買入的彈藥。

總結：在狂熱中保持清醒，在悲觀中尋找機會

霍華德·馬克斯的警告並非危言聳聽，而是基於歷史規律和當前數據的理性分析。本文總結了他的三個核心觀點：

樂觀的危險： 在極高本益比的背景下，當前的樂觀情緒已為未來的失望留下了巨大空間。
股息率的警示： 股息率與無風險債券收益率之間的巨大差距，是市場昂貴的明確信號。
「調節閥」策略： 應對之道不是恐慌性拋售，而是像調節閥一樣，適度將投資組合向防禦端傾斜。

馬克斯「InvestCon 2」的建議並非末日預言，而是對一個為完美定價的市場的紀律性回應。他本人不願採取更極端防禦措施的態度，恰恰凸顯了一個關鍵教訓：投資的目標不是完美地預測市場時機，而是在環境變化時，智慧地調整攻防之間的平衡。

最後，請思考一個問題：在一個為完美定價的市場中，你的投資組合是全力進攻，還是謹慎防守？這個選擇，可能決定了你未來十年的財富走向。